p;郡主越发像个活人了。
长公子也是。
杜羽宽慰:“您别担心,太医说了是寻常毒物,且郡主您想啊,季城和赵将军在长公子身侧,真的到了难解的地步,季城早就来请您了!”
这些话他已安慰过洛云姝无数遍,几乎倒背如流。
然而这次,安慰的话余音方散,洛云姝盯着前方,手死死抓住马车的帘子,杜羽随之看了过去。
前方的官道上扬尘滚滚,有个熟悉的身影策马奔来。
洛云姝倏然蹙起眉。
“郡主!杜羽!”见到姬家的马车,季城如见到救命稻草,未来得及勒马就焦急地开口,“长公子的毒……毒恶化了!请郡主速去!”
洛云姝虚扶着车窗的手猛一颤,险些握不住-
上京城,姬君凌的宅邸。
太子裴玄负着手,神色凝肃地问太医:“可寻到法子了?”
太医茫然摇头。
吩咐几句,裴玄还有政事要处置,匆匆出了姬宅。
上了马车,内宦请示道:“殿下,是否派兵把那位郡主截住?如今此毒恶化,是天意庇护殿下,再让那女子过来,岂不帮了大司马一把?”
大局虽定,但顾贵妃膝下还有个先帝的遗腹子——纵使顾小郎君曾因对大司马的心上人不利得罪了大司马,可顾氏与姬氏有姻亲,陛下初丧,万一大司马反悔,改为拥立顾氏的小皇子,岂不为他人做了嫁衣?于是他提议殿下,可派人怂恿大司马部下将大司马中毒的消息告知郡主,将郡主引来上京,再寻借口让其入太子宫暂住。
如此,即便大司马真有不臣之心,也需掂量一二。
裴玄握着茶盏许久不语。
如履薄冰多年,他自清楚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松懈的道理。
然而他始终下不了决定,思及那日姬君凌笃定的话——
“她不需要操心这些。”
曾几何时,裴玄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,与皇兄的女人私通时,他也曾如此对那个女子说。
后来当了太子,也抱得佳人归,然而权势越盛,他越怕失去。起初只想让她一生无忧,后来开始为了笼络各方势力,开始不断地让她“再忍一忍”。
直到她再也忍不了。
得知子御和那位继母纠缠多年终是走到一起,他甚至隐隐嫉妒过。
同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,将那人绑在身边。为何他爱的人却义无反顾地逃离他?一次次捉回,她一次次地逃,姬君凌的人却留下了。
是姬君凌的权势更稳固?
还是他更强硬?
直至今日,裴玄总算明白,都不是,是他的情意不够纯粹。
内宦犹存担忧,提及姬君凌那城府颇深的父亲,裴玄抬手止住他的话:“他姬君凌若能和姬忽一样,也不至于为了个女子大费周章。此次他也算帮孤扫清了障碍。况且,孤已失去得够多了,不想连人性都失去。”-
抵达上京前,洛云姝脑中想过无数种见到姬君凌时的情形。
他那样强势的人,或许会嘴硬:“寻常毒物,不足挂齿。”
他也很欠揍,可能会趁机调侃她:“急匆匆赶来,还说不爱?”
还可能什么都不说。
毕竟他惯会装深沉,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高深模样。
她唯独没想到,姬君凌会躺在榻上,气息微弱,面色苍白。
那双总是噙着野心和锋芒的凤眸紧紧闭着,如刃尖的长睫垂下,垂死的狼都不会如此脆弱。
原来他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,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无坚不摧。
洛云姝甚至没留意到脚下的门槛,险些栽倒。赵闯扶了她一把:“原本一切顺利,但二皇子那边有人射了一支箭,太医验后说箭上的毒无碍,一连小半月都无任何异样,偏偏一日前,毒遽然发作,他成了这模样……”
像是有意,赵闯还特地说了许多关于姬君凌的话。
“原本开始中毒的时候,季城就担忧,想让人告知您,但他见毒是寻常的毒,坚持不让人透漏。
“说什么,‘我不想她牵扯入不该牵扯的争端’,我看他就是逞强!”
他每说一句,洛云姝睫羽随之一颤,咬牙压下汹涌几欲奔出喉头的情绪,稳住神给他验毒。
然而再三查验,用了数种法子,结果都一模一样。
这不过是寻常毒物。
太医焦灼地走来走去:“老朽行医多年,还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征兆,大司马体内并无相冲的毒物,奈何就是醒不过来,脉象也越虚浮……”
洛云姝召来季城询问:“他近日可服用过什么药物?”
季城笃定道:“并未,长公子戒心一向重,除去在您那会随意些,其余时候吃穿用度皆是戒备。”
洛云姝攒眉,想到一事。
“他可服了护心丹?”
“服过了!幸亏有护心丹,太医都说此丹胜百年人参,毒会沉寂数日发作正是靠着护心丹,让长公子得以顺利办完事,否则后果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