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复,为着赵清婉能够安心养胎,这个事儿便就暂且不告知。
赵清婉提着的心稍稍安下,她轻轻点了点头,虽然对于太子的担心并未完全散去,但是如今确实是不宜回京,她长叹一声,轻声道:“那便好。秉德若是知道他要当舅舅了,定然是会很开心的。”
楚延琛并未应话,他的目光是注视着赵清婉,只是心头的思绪却是飞向了那暗涌波动的京都。
京中,那一座巍峨的皇宫中,却是一片寒寂的病苦之意。
在皇后的寝殿里,浓郁的药味弥漫,殿内倒是不若殿外那般清冷,烧着上好的银丝炭,温暖的气息笼罩在偌大的寝殿内。
宁惠帝坐在床榻边,看着倚坐在床榻上的皇后,小心地舀了一口手中药碗的药液,递送了过去。
皇后娘娘小口抿了一口,苦涩的滋味令她微微皱眉,或许是病了些许日子,她的面色不大好看,清瘦而又苍白,但是姿态中却始终带着一抹雍容素雅,眉宇间褪去了往日里的威严,显露出一抹温婉与孱弱。
她咽下口中的药,摇了摇头,宁惠帝便就将手中还残留着半碗药的药碗放置在一旁,他又细心地伸手取了一颗蜜饯给皇后。
“来,尝一颗,去去苦味。”宁惠帝话语温柔,神情平静。
皇后看着宁惠帝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,她伸手握住宁惠帝的手,自责地道:“陛下,是”
她的话语未说完,宁惠帝似乎便就猜到她要说的请罪之语,他摇了摇头,直接截断了皇后的话,安抚地道:“你呀,便是想太多。太医不是说了,让你静心休养。”
“秉德那儿,你别担心,虽然先前是凶险了点,不过如今已然都稳定下来了。我让太医们都守着,”宁惠帝仿佛是在哄孩子一般,伸手轻轻地拂过皇后的面颊,小声道,“你呢,静心休养,早日康复,若不然,秉德知晓了,怕是要心生忧虑了。”
“更何况,皎皎有了身孕,她年纪小,这方方面面的事儿,都不懂,还得你看顾着点。”
话说到这里,宁惠帝的面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浅淡的笑,眉宇间的愁绪似乎消退了不少。
皇后娘娘的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,但是笑容之中却又浮起了一丝担忧,她叹声道:“皎皎远在江南道,我听闻她这胎像不是很稳,我这个心头提着,着实是放心不下。她与驸马都是不懂事的,身边也没有个经事的嬷嬷,皎皎当初下江南道,怕路途艰辛,愣是没带上周姑姑,净带着年轻小丫头,现下这情况”
宁惠帝听着皇后娘娘的絮絮叨叨,不过这般念叨,倒是比之前的孱弱有了不少的活力,他拍了拍皇后的手背,低声道:“别担心,如今江南道一切平稳,杨熙在江南道,自会看顾着人。”
皇后娘娘拧了拧眉头,轻声道:“大男儿的哪懂得这些。”
她想了想,复又接着道:“若不然,便让周姑姑带着人去一趟江南道。”
“也好。”
宁惠帝注意到皇后娘娘面上透出的些许困顿之意,他笑着道:“你先歇着吧,等身子舒坦了一些,再行安排。”
“好。”皇后娘娘温婉地点点头,在宁惠帝的扶持下,躺了下来。
宁惠帝替皇后掩了掩被角,叮嘱宫人好生照顾,这才缓缓走了出去。皇后娘娘侧头,睁开眼,看着宁惠帝离开的背影,心头思绪复杂。这些日子以来,他们之间从未谈及谢家但是谢家的问题,却始终梗在他们之间,便是太子的病情反复,怕是也与这谢家脱不开关系。而太子病情反复,皎皎又有了身孕,更是令时局紧张了起来,她了解宁惠帝,若不是皎皎胎像不稳,宁惠帝定然是会让皎皎回来的。
谢家,皇家皇后娘娘闭上眼,只觉得心中幽冷,喉间发酸,一滴泪自眼角缓缓滑落。
而另一头,太子殿下满脸病容地披衣坐在书桌前,他低头看着桌上的书信,反反复复看了数遍,忽而轻笑一声,转头看向身边的内侍,欢喜地道:“吉福,孤要当舅舅了。”
吉福机灵地躬身一礼,拱手道:“恭喜太子殿下。”
太子笑着低低咳嗽了数声,惊着吉福急忙上前替人顺气,又倒了一杯温水,恭敬地递给太子殿下。太子伸手接过,小口抿了一口,缓了缓这骤然而起的咳嗽,压下嗓子眼里的腥气,他苍白的面上,因着这咳嗽,浮现起了些许红晕,好一会儿,他才吐出一口气,靠着椅子,看着手边的书信,眼中透出柔和的喜悦。
“孤要当舅舅了呀。”太子想了想,自言自语地道,“小娃娃的东西该准备什么呢?也不知阿姊的身子情况如何?听着说是胎像不稳,要不请示父皇,派一队太医前去吧。”
他絮絮言语着,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,太子殿下的话语停了下来,他怔怔地看着书信,心头涌出一抹伤感与歉疚。
自己这身子,也不知道能够撑多久?若是有个万一太子殿下的眸色漫起一抹无奈与忧虑,他注视着自己苍瘦的手腕,因着这一段时间的缠绵病榻,他清瘦了许多,过往养得不错的身子似乎是一下子就垮了。
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子不好,入冬后染了风寒,更是因为心病。很多事,他不是不明白,不过是过不去罢了。他长长叹了一口气,世家呐如若有一天,他不幸那么皎皎阿姊该有多么难
赵清婉有孕的消息,在京都里荡起了一抹悄无声息的水花。
江南道的日子一派安定,赵清婉的养胎日子过得很是安稳。楚延琛将一切的风风雨雨都挡住了,京中的消息倒是也平静,便是不知道是有人刻意隐瞒,还是掀起风雨的消息尚未到来。
一晃个把月过去,赵清婉这一胎即将坐稳,一切都似乎平顺了起来。
无忧坐在桌旁,收回给赵清婉把脉的手,笑着道:“如今这胎再过半个多月,便就满了三个月,三月胎便就彻底稳了。”
赵清婉笑着收回手,她伸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