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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即便亲眼见证了昨天那种局面,他还是抱着一丝侥幸,或许大女儿是无辜的,只是被林御风利用了而不自知。

  眼下,迟归狠狠打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。

  “对了,你也不用期待迟盈会来医院照顾你,同样是你的亲生女儿,你却当着她的面把股份全部送给了迟婷……”

  简直是愚不可及!

  “爷爷去世前,我曾经答应过他老人家——”

  “只要你退居幕后不再作妖,我保证你能够安度晚年,你可以继续做你的迟老爷子,旁人看在我的份上,会给你三分薄面。”

  “这些年,我除了不愿见你,在其他开支上有亏待过你吗?”

  迟归看向迟仁聘的眼中只剩下冷漠,“你看不上我,我难道就看得上你?我做梦都想和你撇清关系!”

  “你不配当我的父亲!”

  人生的每一个岔路口,迟仁聘都选择了最糟糕、最得罪人的那一条路!

  除了怨他自己,还能怨谁?

  迟归牵起景瞬的手,转身离开了病房,房门无情又决绝地合上。

  从今往后,这人是死是活都和他没关系!

  迟仁聘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方向,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——

  不!不应该是这样的!

  他明明可以安度晚年,做他最名正言顺的迟老爷子!

  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他到底为什么会沦落到如今这番田地?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忽然间,监护器上的波纹剧烈起伏,如同拉开了死亡的序章,迟仁聘内心的悔恨如同潮涌,每一下都荡漾起了名为“恐惧”的情绪。

  只是这次,没有人再肯多搭理他一眼了。

  …

  “滴——滴——滴——”

  五楼重症监护室内,面色苍白的迟盛躺在病床上,全身连接着各式各样的检测仪器。

  他受到重创的某处已经更换了好几次医用纱布,却仍不时渗出脓血般的液体,逐渐在床单上、纱布上凝固成褐色的斑迹。

  值班护士强忍着恶心,直摇头。

  她原本还觉得病患一个年轻人就遭到这种伤害,实在是太可惜了。

  直到午休间隙,她从同事那边听到了有关的豪门八卦,顷刻就打消了那点同情。

  距离受伤住院已经过去三天了,迟盛高烧不退,中途只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,很快就陷入了新一轮的昏迷。

  眼下这幅惨状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。

  时间又过去了两个小时,病床上的迟盛突然有了动静。

  他艰难地抬起眼皮,失焦的双眸中满是迷茫,但是,某处持续不断的剧痛瞬间扭曲了他的面容。

  值班护士立刻制止,“别乱动!我喊医生过来!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迟盛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冗长的噩梦。

  他看见自己的下/身插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,鲜血汩汩涌出,剧烈的痛苦席卷全身,连灵魂都在撕扯。

  痛不欲生却束手无策,只能苦苦煎熬,地狱的酷刑,不过如此。

  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,跟班医护仔细检查着他各项身体数值。

  “感觉怎么样?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迟盛答不上来,眼下他的思绪一片混沌,大脑里只剩下一些碎片画面。

  医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眸光中暗含一丝同情,“迟盛先生,你被送进医院时,已经失血过多、危在旦夕了,我们只能选择保命治疗。”

  为了能保住迟盛这条命,他们只能选择摘除已经血肉模糊的生/殖/器,进行二次缝合止血处理。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什么?

  什么意思?

  迟盛停滞了很久的思绪缓慢转动。

  他突然意识到了医生话里的深意,感受到痛到近乎麻木的某处,崩溃地瞪大了眼睛。

  插满针眼的双手开始了无意识的挣扎,立刻被一旁的护士死死按住,“这位患者,别激动!当务之急是好好养病!”

  医生合上手头的病案本,眉眼深处闪过一丝纠结,本着职业操守,他还是选择如实告知。

  “迟先生,过两天,等你状态好转,可能还需要你配合我们做一次HIV抗体筛查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迟盛早已陷入深深的绝望和恐惧中,根本没反应过来‘HIV’是什么,他只觉得这个名词似曾相识,被呼吸机封印的嘴巴张了张,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
  医生看懂了迟盛延迟的、未能张口的疑问,抱着十二万分的同情说,“我们给你做过血样检测,你的HIV初筛显示阳性。”

  “你可能还感染了艾/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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