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青长一步上前,两指将纸团取出来;屋子的窗被帘子挡住,几乎没有泄进半点天光,只有床边的一盏夜灯,萦着淡淡的光。
将他的颀长身影,稍勾边缘。
“哥……”沈可鹊嗓音有些发哑,“你这是干什么?”
“鹊鹊。”
沈青长开口,薄薄的镜片透着他凉薄的眸光,他轻推镜框:“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到这一步呢?”
“哥……”
沈青长脸色乍变,扬手扼住她洁白的颈,不觉加力,打断了她的声音:“别这么叫我了。”
沈可鹊被吓到,眼尾挤出了泪水,拼命地摇着头。
沈青长的动作怔住,顿了顿才收起力度。
没了脖颈的束缚,沈可鹊转而剧烈地咳嗽起来;待她平静下来,才重新对上了他的眼睛,他变成了她几乎不认识的样子。
沈青长抬手,用指腹拭去她的泪珠:“别哭。”
空前的恐惧将她紧紧团住,泪水一滴接着一滴地砸落,眼下冷冰冰地一片。
“你、你要干什么……”她将对他的称呼咽下,“我、我害怕。”
沈青长拨弄了下灯的开关,灯盏灭了,半秒之后,吊顶的灯带亮起。
床尾立了个木偶人,身着洁白的婚纱,头纱上面的珍珠透亮剔透,在光束之下,熠熠生彩。
“鹊鹊,”沈青长坐在床沿,用食指拨弄她额侧发丝,“好看吗?你穿上一定更好看。”
他食指顺沿着向下,顿在了衣领处勾住。
沈可鹊疯狂地摇头,紧咬嘴唇,身子一味地往下压,试图逃出他手掌的禁锢。
“我在你身边这么久,鹊鹊,你当真一点都看不出吗?”
“不是,”她继续摇头,“不是这样的,我们是兄妹啊。”
“那又怎么了?”
沈青长重新将手指垫在她的下巴处:“只要你点头,我愿意……”
“我不愿意。”沈可鹊身子虽然因为生理性的恐惧而轻颤着,可目光炯炯,没有犹豫。
沈青长不语,起身,反而将头纱取来,轻轻地别在她的脑后,动作温柔得与方才的狠戾判若两人。
沈可鹊身子发着抖,可语气仍不减笃然——
“我说我不愿意。”
“你误会了,我们只是相处的时间太久,所以才……”
“鹊鹊,我对你是什么情感,”沈青长打断她,“你该知道的,你能感觉到的,别再自欺欺人了。”
肩带滑落,沈可鹊哭得更凶,不停重复地问:“为什么、为什么、为什么要这样?”
“因为,我爱你啊。”
洁白的纱盖落而下,视线被朦胧了些,沈青长的轮廓她看不太清,眼睫痛苦地阖下,颤个不停。
“鹊鹊,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,如果有一个人会无条件地对你好,那个人只会是我,你为什么不懂呢?”
“让一切都维持原状,不好吗?”
他的声音覆在她的耳边,犹如恶魔。
“鹊鹊……”
下一秒,沈青长的温度消失,有人抓住他的肩膀,一重拳落下,将他打翻在地。
又几声闷沉的拳落下,像是厮打的声音。
沈可鹊彻底宕住,不敢睁开眼。
所有声音都从她的世界抽离,后脊的冷汗密密麻麻地爬个不停,她身子僵住,感觉好像灵魂从躯体中出来,淡淡地飘零在空中。
不知多久过去,她被揽入一个怀抱,是楚宴的矜冷香气。
气息、体温,沈可鹊都再次熟悉不过。
受到刺激和惊吓,她久久没能缓神回来,脸颊被彻底打湿。
身子抖动得厉害,完全是没意识的。
“别怕。”
楚宴将她揽得更紧,手指插在发丝间,指腹轻轻地摩挲,像是在给一只受惊的小猫顺毛:“我在。”
沈可鹊不想睁开眼,不想让那件婚纱重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。
脑海里的思绪乱得不行,这么多年,她从未想过沈青长对她的兄妹之情已经变质。
更从未想过沈青长会对她做这些,那个温柔以对待的哥哥,成了现在这个样子;那些越发强势的掌控欲,也终于有迹可循。
曾经投注在她身上的那些目光,挥之不去地加深,让她止不住地泛呕。
沈青长与她在同一屋檐下,同吃同住了那么久。没和楚宴结婚之前,她几乎每天住在沈宅。
有些相处,被划分在亲情范畴之内,是温馨有爱;可若是以为男女之事作为界限……
如果楚宴没能及时赶来。
她不敢再细想下去。
沈可鹊轻轻摇头,语气苦涩不堪:“楚宴,为什么、为什么会这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