恒久久的陪在小郡主的身边——正如他之于泰王,魏乐之于王妃。他们的女儿,也会是一样。
只是,他还没有见过闺女。
小小的孩儿,会长成什么样子?
一个个念头,涌上心来,王軍有些烦躁。
他很罕见这么情绪化的时候,在这个万家团圆的夜晚,他的心脏却宛若在一寸寸剥离。他猖獗的想念起了远在都门的魏乐和他们的女儿。
新婚之夜,他便离开了身怀六特的她。
她不但没有新郎的伴随,还要单独一人蒙受临蓐之痛,不但得不到丈夫的关爱,还要反过来让他不要忧虑。
受室这般,王軍是光荣的。
本日夜晚,她在做什么?带着女儿与小郡主一起剪窗花守岁,或是领着两个丫环在院子里燃炮竹。
她可有想他,可有怨他?
了无睡意,他出了房间,默默走在营房的小道上。一壁仰面看着雪光上的皎月,一壁拼尽全部的思绪,起劲在脑子里拼集女儿的样子——小小的脸,粉嘟嘟的嘴,她长得会像谁几许许?
像他几许许,或是像魏乐?
几乎是身不由己的,他分离双臂。
很想,很想抱一抱他们母女。
可北平,在千里以外。月不圆,人也不圆。
颓然地垂动手臂,他长长吐出一口吻,迎了冬夜的冷风毫无目的走着,人不知,鬼不觉,就走近了沧州城门。
这是在战时,兰子安与耿三友之流刁滑狡猾,当全部人都松散的时候,也能够会是很凶险的时候。因此,本日夜晚的晋军,看似都在过节,其实岗哨比之平常更为严格。
王軍尚未走到城门,便听见一声厉喝。
“什么人?”
王軍从暗处走近,“我。”
那哨兵一见是他,赶紧拱手致礼,“陈将军。”
王軍点头,“辛苦了!有什么事吧?”
那人摇摇头,尚未启齿,便听见不远处的城墙上有战士叫喊起来,“做什么的?停下停下。宵禁了,不许凑近,不可以入城——”
王軍闲着也是闲着,面色沉了沉,超出那兵卒,三步并着两步,疾步往城墙的台阶走去。
外间的夜色里,有一行人。
老的,小的,另有孩子。他们行色匆匆,像是赶了许久的路。走在很前方的老头儿,有些不耐性守御的态度,高声吼了回归。
“赶紧开门,我入城找我半子的。”
这老头疯癫似的回覆,让城墙上的晋军守御哭笑不得。有人笑道:“找半子怎的找到这来了?你半子谁啊?”
“我半子?”那老头儿哼一声,“燕有望啊。”
“哈哈哈!”城墙上几名兵卒笑了起来,有人更是笑得弓下了腰,“老倌儿,你怎的不说,你半子是燕绵泽啊?”
“我呸!”那老头哼哼,不满地嗤他,“燕绵泽那厮,千想万想要给我做半子,老头目我还看不上他哩……”
王軍斜插里蹿了上来,阻止了守军的作弄。
而后,他大步过去,趴在垛墙上,往下望去。
只见寒风之中,有一辆黑漆的马车。马车的边上有几个骑马的便装侍卫。与守军说话的老头儿穿得稀奇诡谲,恰是夏廷赣。他身边打着“阿弥陀佛”的佛号,安宁看人逗乐的老和尚,恰是道常。
这时,车帘子一撩,露出了一张脸来。
“夏公,夜深了,不要玩笑了,拿令牌与他。”
王軍一怔,犹如中邪般僵在了风中。
马车里的人是……魏乐。
这一夜晚的沧州城,很热烈,人们还在守岁。
夜深了,却不静,路上到处可见未灭的灯火,繁华盛景让民气绪略宽。
“陈大哥!”魏乐看王軍连续走在自己的马车边上,再一次打了帘子,带着些羞意唤他,“你上车来坐会吧?”
王軍偏头,看去。
两人的眸在微光中对视一瞬,那一抹晶亮像被火光倒映,腾地升起,看在眼里,暖在内心……可魏乐的眉眼、笑容,都着实的浮在当前,王軍却有少许隐约,做梦普通的隐约。
“嗯?”魏乐狐疑,“在想什么?”
王軍“哦”一声,尴尬的回神儿。
明燕应说“走着”,他却说看着。看谁?不即是她么?
魏乐面上一臊,瞥一眼含笑不语的银袖,垂下了头。
王軍小声交托着,说话应付,面有窘色。
魏乐“嗯”一声,帘子“扑”的放了下去。
两片面划分一年多余,再次晤面,都稍稍有些莫衷一是。
内心都是喜悦的,可面上却是僵化的,不从容。
马车里的魏乐,当心攥着衣袖,恐怕自己远程奔迁的样子太过枯竭,会在王軍的眼前失了颜色。王軍则在内心懊恼不已,如果他早知她会来,也不该在出营以前,随意披件衣裳,头发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