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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最讨厌得理不饶人的做派。
大家互相给个台阶下了也就算了,他都明显不想闹大,她偏偏要揪着不放。
“那我收回我的道歉,这都是你自找的,谁让你不长眼睛走我后面,被溅了算你倒霉。”
“你!”薛子梅被气得一噎,好半天说不出话。
这就是张家人的态度?
子兰还没过门呢,他们就敢这么对待子兰的娘家人,这分明是不把子兰放在眼里,子兰嫁进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?
张远洋是个混蛋,不懂事也就罢了,洪喜霞也只站在一边冷眼旁观,这母子俩都不是什么好货。
薛子梅扯起裙角,摆开架势,作势要大闹一场。
一旁的洪喜霞正忧心张千帆的事情,没想到张远洋和薛子梅还抢着要闹洋相,真是闹心!
“够了够了,都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,闹也别在今天闹,都收敛点。”
洪喜霞烦躁中透出冷意的目光在两个小辈身上扫视一遍,以示警告。
她忧心忡忡地重新走到路口,望着远处人迹稀少的道路,心里的焦急爬满整张褶皱的脸。
难不成张千帆真不打算过来了?
那别人问起来,她哪有脸回答啊。
张千帆最终还是没来。
宴席铺开的时候,洪喜霞彻底死了心。
她面上带着笑意,逢人道句贺喜,心里却塞满酸涩。
她突然意识到,自己这个闺女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在乎娘家。
之前托张千帆给张远洋在城里找份工作,张千帆百般推辞,到底没找。
这是她这么多年头一次去求张千帆,张千帆嫁进城,她怕城里亲家瞧不起乡下娘家,很少亲自过去上门找人,也从来不拿小事打扰城里的闺女。
这么多年,她也只求了这么一件事。
张远洋一直在乡下待着不是长久之计,再待下去人就废了,能去城里找份工作,指不定人也能振奋起来,以后慢慢混好了,自然有人来求亲。
她的想法很好,奈何张千帆不买账。
张千帆连试图帮忙也不肯,甚至还埋怨她拿这些事情为难人。
或许当时她就该明白,这个闺女并不太把家人放在心上。
洪喜霞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,她弯起双眼笑脸迎接客人,心里的疲惫却如沉甸甸的铅石拉着她不断往下坠。
婚宴结束,她身心俱疲。
一向身体健朗的她将善后的事情悉数交给张远洋,自己早早躺床上阖眼休息。
送走宾客,院子里满地垃圾无人打扫。
张行舟和薛子兰帮着收拾一阵,眼看收拾得差不多,两人才回到自己的小房。
小房布置得很简陋,薛子兰不甚在意。
只不过这场婚礼处处透出一股蹊跷。
她一边换下身上新买的红色礼服,一边询问:“二姐今天没来?”
张千帆没过来参加婚礼这件事,全村人都观察到,一向敏锐的薛子兰不可能不知道,张行舟有些难以启齿。
其中的真实原因,怕是她二姐生他的气,没听她的话去娶城里姑娘。
这样的实情他不想向薛子兰透露,免得日后矛盾更深。
于是把这口锅甩给他大哥,“可能前些天和大哥闹了矛盾,心里还有情绪,不想过来。”
“哦。”薛子兰没多问,“妈今天这么早休息,是不是也是因为二姐没来的缘故?”
“大概是。”张行舟提起新水壶,拿出新洗脸盆,倒了满满一盆水,取下新毛巾递给薛子兰,“你先洗漱。”
薛子兰接过毛巾,拧干水,擦着脸问:“那二姐也没托人送礼钱吗?我看支笔先生那里没有记载。”
张行舟一愣,“没送就没送吧。”
没送礼钱代表以后两家不通人情往来,张千帆就算生张远洋的气,也不至于和张行舟断了联系。
薛子兰没去深究,只叹息一声:“你的工作好歹是二姐介绍的,这样断了是不是不太好?”
“谁说我工作是我二姐介绍的?”张行舟觉得好笑,“我工作是我自己找的。”
倒是他二姐的姻缘,还真和他有点关系。
当初他进城找工作,他二姐贪玩,非要跟着一起去,这一去恰巧碰上崔志强。
崔志强不小心撞了他,还恶心先告状,他二姐看不下去,当场叉着腰盛气凌人和对方理论。
理论来理论去,两人互相看对了眼。
“我找工作比我二姐结婚都早,后来不知道怎么传成是她替我安排的工作,我也懒得解释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啊。”薛子兰松了一口气。
她倒是不怕和张千帆断了人情往来,只是张行舟的工作多多少少和对方有点关系,她怕张行舟的工作受影响。
如今看来,不会受什么影响,她也就放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