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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根结底,是他自甘堕落,这么多年没有为家里挣过一分钱。
原本该是他的责任,被分摊到其他家人身上,这些矛盾的爆发,未尝不是他的过咎。
干土打不起高墙,没钱盖不起瓦房。手上没钱,寸步难行。说到底都是没钱闹的。
如今弟弟也另成了家,他不能再这样混沌下去,总得做出点改变。
“只要每天早上过来洒洒水?要不要施肥?”张远洋不懂就问。
薛子兰一愣,“你要施什么肥?”
张远洋指了指四周的厕所,大笑:“当然是人工肥啊。”
“那不行,会烧苗,等长大些再施肥吧。”薛子兰把地上的铁锹捡起来,递给他,“这个以后用不上了,带把小铲子过来就行。”
张远洋点点头,一手扛起铁锹,一手提着木桶,走在中间的小田埂上。
不远处,准备去地里干活的陈刚瞧见这一幕,走过来打趣:“哟,难得一见啊,远洋你下地干活了?”
陈刚和张远洋是年少的伙伴,小时候关系好得能同穿一条裤子,后来闹掰了。
起因是陈刚喜欢的姑娘心里念着张远洋,壮着胆子表白,被张远洋一口回绝。
姑娘伤心痛哭,陈刚心疼姑娘,把张远洋揍了一顿。
后来这姑娘顺理成章成了陈刚的媳妇,两人结婚时请了村里所有的年轻小伙来捧场,唯独没请张远洋。
张远洋以牙还牙,结婚的时候也独独不请他。
可惜好景不长,这段婚姻过早地结束。张远洋被骗婚的事情在村里传开后,陈刚关着门躲屋里偷偷乐了两天。这事被有心人透露给张远洋,张远洋气得差点动手揍人。
两人就这样成了死敌,互相看不顺眼,见了面总要讥讽两句。
“我干不干活关你屁事,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。”张远洋毫不客气地回怼。
对方说话就这个尿性,陈刚没放在心上,他放下手中的锄头,蹲在地上看一眼土里的情况,“哟,还真种了东西啊。”
他看向一旁的薛子兰,问:“你这种的是什么?”
薛子兰和对方并不熟,好歹是一个村的,她也不方便冷脸,“种了些蔬菜。”
“这么一大块地全种蔬菜?”陈刚眸子骨碌碌地转,“难不成你们是想拿去镇里卖?”
“嗯。”薛子兰也没藏着掖着,大方承认,“我没种庄稼,总得找点其他的活儿挣点开支钱。”
“哟,瞧瞧,多勤快的小媳妇啊。”陈刚满脸赞赏,“你不还有行舟养着嘛,行舟在城里有工作,养你还养不起?我看呐,远洋你得好好跟子兰学学。你没种地,又没工作,总不能也靠行舟养。”
“不过慢慢来嘛,你都几年没下地了,手脚肯定生疏,先种种菜也是好的,这种活儿虽说是妇人……”
话到一半,张远洋抓起一块泥巴狠狠扔过去,正中嘴巴。
“哎哟——”吃了满嘴泥的陈刚连连朝地下吐痰,“呸呸呸——”
他气急败坏指向张远洋,“你好赖话听不懂,活该被人骗!”
上一段失败的婚姻是张远洋的禁忌,谁提他跟谁急。
他把铁锹一扔,上前就要揍人。
眼看一场风暴即将来临,薛子兰无法袖手旁观,她上前扯住张远洋胳膊,温声宽慰:“大哥你冷静点,揍了人还要赔偿医药费,不值当。”
同时又劝解还在吐痰的陈刚,“陈大哥,你地里还有挺多活儿要忙,你先去忙吧。”
陈刚自知失言,激起张远洋怒火,两人免不得要动手干一场。
这会儿有薛子兰劝架给台阶,他扛起锄头转身就走,“得,我去忙了。”
直到陈刚走远,薛子兰才放开架着张远洋胳膊的手,她原本想安慰几句,张远洋铁青着脸,扛起铁锹,一言不发地走了。
薛子兰晚上把这件事和张行舟提起。
她有些不明白,“我看那陈大哥似乎挺不待见大哥,当年的事情都已是陈年往事,怎么成见还这么深?”
那姑娘最后跟了陈刚做媳妇,张远洋后面的婚姻也并不顺利,陈刚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,没道理一直来酸生活不如意的张远洋啊。
“这事有另外的隐情。”
张行舟冲完澡,换好衣服,挨着她在煤油灯前坐下,小声道:“你不知道,陈刚那媳妇以前做女孩的时候很喜欢我大哥,我大哥眼光高看不上人家,直接拒绝了。”
“拒绝之后,那姑娘后来跟了陈刚,都打算谈婚论嫁了,结婚前一天那姑娘突然跑来找我大哥,问我大哥要句话,要是我大哥不同意她嫁,她就不嫁了。”
“我大哥没理她,觉得她神经病。后来这姑娘还是嫁给陈刚,再后来陈刚知道这件事,在家里发了一顿大脾气,从此愈发看我大哥不顺眼。”
……
听完内情的薛子兰默然。
“大哥的情史还挺丰富。”她感叹完,拿起剪刀在灯下剪指甲,抬眸觑了一眼对面的人,冷不防问:“那你呢?”
“我?”没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自己身上,张行舟一愣,“我哪有什么情史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