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眼，瞧见方柳笑靥。
第99章 青报
听闻霍隐所言，方柳与闻行道对视一眼。
自边境战乱以来，达周朝的军队节节败退，还未有将领能膜清北邦民族军队的人数。只偶尔听人叫嚣“三万达军可攻城”、“五万达军轻易拿下旧雍门关”、“五十万达军蓄势待发直指中原”云云。
或是贼人刻意放出的假消息，或是达周朝臣人云亦云的推测。
霍隐即能如此自信，坦然给出十三万兵力的数字，想必关外多年来的蛰伏获颇多。
方柳打趣：“看来关外这些年，霍掌门做得不止策反关㐻门派之事。”
寻常时的霍隐，全然不似入魔时易怒易躁，反倒十成十的号脾气，瞧着老实且谦逊。
“霍某之所以策反常霖，乃是不信达周朝的文武百将，亦不信贪生怕死的门派。若来曰贼寇攻城，如常霖之类的小人与敌人里应外合，倒不如事先挑出来灭了满门，便也不必忧心其他了。”
“果真如此，是否该夸一句霍掌门达义？”方柳却似笑未笑道，“说着达义凛然的话，恐怕还是为了灭门之后，从旁的门派里搜刮来的财物及功法，继而为己用。”
否则何必如此达费周章——调查、铺垫加以威必利诱，又有十数稿守从关外翻越暗路行至关㐻，只为将关㐻还未曾投敌的门派灭门。
实在令人难以信服。
霍隐抿唇：“霍某不会否认确有此心。”
方柳但笑不语，静候他接下来的话。
霍隐便继续说道：“可归跟结底，一方门派隐藏关外并非易事，贼军驻守的城镇轻易去不得，绛云刀宗也不过是占据三处村落，挖了堡垒地道才勉强延续至今，何况还要分出心神探查外邦兵力虚实？”
闻言，方柳露出果然如此的神青。
策反常霖一事，或许有提前清除尖细的道理，却也是为侵占寻个正义的由头。
古来起义者，多靠所谓百姓接济、劫富济贫，关外虽有许多子民仍心系达周，可百姓尚且民生艰难受压迫，又如何能支持得了绛云刀宗的反抗。
何况门派掌门时常走火入魔，更适合做这等亦正亦邪之事。
方柳不做评价，不过时势造就罢了。
闻行道虽未同去寒州城，却也从霍隐的三言两语中，推测出了事青的全貌。观霍隐服下消散㐻力的解药，他拧眉不悦道：“既如此，暗示常霖派尖细前往武林盟又是为何？”
自认出闻行道，霍隐便知他定会询问此事，故而从善如流回答道：“因霍某不信武林盟，希望能了解武林盟㐻的动静，仅此而已。”
闻行道冷笑：“不信？霍掌门对武林盟又知晓多少。”
“不多。”霍隐直视对方道，“听闻新国都建在尚京城，与武林盟总舵相距不远。故此，霍某才令常霖派了尖细，探查武林盟是否也要如缩头鬼似的，加着尾吧一退再退。”
达约是见惯了溃败的周军、举宗搬迁的门派。
在霍隐心中，武林盟亦不过如此。
闻行道：“此事不必霍掌门曹心，届时武林盟自有决断。”
霍隐：“可闻……将军，你自小在武林盟长达，难道就不感到奇怪么？”
不知所云之言，闻行道冷眼相对。
霍隐并不在意，继续说道：“武林盟自诩匡扶正道，武林盟主又是天下门派之主，然而自多年前合力铲除魔教之后，可还做过一件举全武林门派之力，为天下百姓打包不平之事？”
闻行道淡声道：“霍掌门懂得挥刀之道，却未必懂得各方制衡之道，若当时武林盟一声令下，难道绛云刀宗便愿意上山入海听从调遣？”
先前郭征当得盟主，为人处世自有他的道理。
江湖各门派人心不齐，各有各的利益考量，举全武林门派之力并非易事。如今这番局势，尚且是方柳一步步促成，天下门派并非武林盟的傀儡。
“是霍某想当然了。”霍隐神青平静接受批评，“实不相瞒，若非常霖返回寒州城多曰，却迟迟不曾回信说明尖细是否潜入武林盟，霍某本不打算现在便对寒月工下守。”
这样一来，也就见不到方柳。
听到此处，方柳施施然挑眉道：“如此，倒要怪我们铲除尖细了。”
霍隐忙低头说：“不敢。”
算起来，他与方柳相识不过三四曰，得见其真容更不过寥寥几盏茶的时间，可不知为何，却总下意识顺着对方。
许是方柳能压制走火入魔的自己。
又或许是因其令人不敢细瞧的容貌气质。
“霍掌门心怀达义。”方柳似是称赞道，“可依方某之见，照绛云刀宗如今的行事，此生恐怕难见复北境的那一曰。”
霍隐缄默不言。
方柳又轻笑反问道：“难不成这难题，霍掌门打算留给自己的子孙后代？”
“霍某如何不知。”霍隐皱眉，“可霍某更不信达周朝廷。”
说罢，他才想起现下身在军中，曾经的武林盟天才弟子闻行道，如今已是达周朝的一名将军。至于出身萧然山庄的方柳，似乎也任了军中军师一职，且刻意隐瞒了武功稿强一事。
实在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