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号诊室的门被推开时,李铁牛正在整理上一位患者的病历。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某种奇特香料的气息飘了进来,他抬头看见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人站在门口。
"请坐。"李铁牛指了指诊桌前的藤椅,顺手将钢笔帽旋紧。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年轻人脸上投下斑驳的条纹,更显得他面色诡异。
年轻人——挂号单上写着庄清醇——缓慢地挪动脚步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。他坐下时,藤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。
"具体哪里不舒服?"李铁牛翻开新一页病历本,笔尖悬在纸面上方。
庄清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:"浑身...说不清哪里...就是难受。"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带着种不真实的空洞。
李铁牛微微皱眉。眼前这人二十七八岁年纪,却有着六七十岁老人般的迟暮气息。他不动声色地运转体内灵气,双眼泛起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金芒。
"伸手,我把个脉。"
"又是把脉?"庄清醇突然激动起来,惨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,"你们中医除了这个就没别的本事了?"
诊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。李铁牛注意到对方右手无名指上有道细小的针眼,位置精准得像是专业医护人员的注射痕迹。
"望闻问切,四诊合参。"李铁牛声音平静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,"伸手。"
当他的指尖搭上庄清醇的腕脉时,眉头不自觉地跳了一下。这脉象他只在临终关怀病房见过——迟涩如老树枯藤,微弱似风中残烛。更奇怪的是,脉管深处似乎有某种人为的阻滞感。
一缕灵气顺着经脉悄然探入。李铁牛"看"到庄清醇体内气血运行被某种药物刻意抑制,心脏跳动间隔被拉长到危险的程度。这不是病,是人为制造的假象!
"问题不大。"李铁牛突然笑了,龙飞凤舞地在处方笺上写下几味药,"三剂下去,保证药到病除。"
庄清醇接过药方时,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。李铁牛注意到他目光迅速扫过最下方的肉苁蓉和附子两味药,嘴角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。
"多谢医生。"庄清醇起身时,衣角带翻了桌上的脉枕。铜制的脉枕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,滚到诊室角落。
李铁牛弯腰去捡,起身时正好看见庄清醇将一个小纸包飞快塞回口袋。纸包边缘露出些许白色粉末,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。
"慢走,不送。"李铁牛目送他离开,眼神渐冷。
诊室门关上的瞬间,他迅速拨通年耿达的电话:"老年,查查刚才88号病人的底细。"
东方大厦顶层办公室,落地窗将整座城市尽收眼底。庄清醇站在东方明面前,双手恭敬地呈上药方。
"他真这么说?三天见效?"东方明修长的手指轻叩红木桌面,腕间的百达翡丽折射出冰冷的光芒。
"千真万确。"庄清醇点头哈腰,"他还特意加了附子,说能...能回阳救逆。"
角落里的柳眺茗突然发出一声冷笑。这位东方家的私人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,镜片后的眼睛像毒蛇般阴冷:"附子与麻黄同用,再加他开的剂量...确实能要人命。"
东方明站起身,手工定制的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。他走到庄清醇面前,突然伸手拍了拍对方肩膀:"做得不错。"
庄清醇受宠若惊地低下头,没看见东方明向柳眺茗使的眼色。
"按照计划,今晚你会'猝死'。"东方明转身走向酒柜,倒了两杯威士忌,"你妻子那边..."
"总裁放心!"庄清醇急切地表忠心,"她已经带着孩子回娘家了,媒体那边也都打点好了!"
东方明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他,自己举起另一杯:"为了明天的头条新闻。"
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声响中,庄清醇没注意到柳眺茗悄悄退到了他身后。当冰凉的针头刺入脖颈时,他惊恐地瞪大眼睛,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,琥珀色的液体浸透了波斯地毯。
"为...为什么..."他跪倒在地,双手掐住自己喉咙,面色迅速由白转青。
东方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只蝼蚁:"死人才不会说漏嘴。"
柳眺茗蹲下身,专业地检查瞳孔和脉搏:"β受体阻滞剂加蛇毒,半小时内心脏停搏,尸检会显示是药物中毒引发的猝死。"
"处理干净。"东方明掏出丝巾擦了擦手,"明天我要看到'无良中医开错药致人死亡'的新闻铺天盖地。"
次日清晨,李铁牛被手机铃声惊醒。年耿达的声音像是从水里传来:"李总!出大事了!昨天那个庄清醇死了!东方集团的人带着尸体堵在药店门口!"
李铁牛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,窗外朝阳刚刚升起,给城市镀上一层血色。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"终于来了。"
百草阁门前已经围得水泄不通。几个穿黑西装的壮汉抬着担架,上面盖着白布,隐约可见人